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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虽然周末是睿普莱斯学院放假的时间,但是今天庄晓生也不得不赶往学院参加学生会选举最后的拉票演讲。

关于这个学生会选拔的机制,庄晓生也稍微了解过。首先在全校范围内学生报名,之后由其他学生投票选出得票最高的十个人选,最后就是老师投票选出最后的学生会长,其余落选的人成为学生会的基本成员。

老师投票之前这十位学生会依次登台演讲,发表自己的态度和对于学生会工作展开的计划。演讲的地点在开学典礼的大礼堂内,刷卡进入学院的庄晓生按照之前的记忆第二次来到礼堂内。演讲台四周的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人,裁判台上的空位只剩下一个了,显然庄晓生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老师。

谢尔普看到庄晓生赶到会场,招手示意庄晓生坐在他身边的空位。庄晓生缓步走到裁判席,放下圆顶礼帽。

“安德老师,你终于来了,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呢。”

“谢尔普院长,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怎么会不来呢?”

谢尔普端上桌上的茶杯:“我可是听说某人一下课就走了,我好心好意给他准备的办公室都快要落灰了。”

“院长您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在外面比较忙。”

谢尔普翻了翻白眼:“格拉蒂斯可是告诉我您安德大人还有时间去参加拍卖会。安德你再这样划水下去我们之间的交易我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庄晓生用食指指甲敲击手杖,一个隔音护罩笼罩两人。

“谢尔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当一个老师跟这些公子小姐们玩过家家吧?”庄晓生皱起眉头发问。

谢尔普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安德老师,请注意你的礼仪,我现在是你的院长大人。”

“那好好好,我的院长大人,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们魔族建立这座学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可不相信魔王是为了各个种族和平共处。”

谢尔普摆手:“我也不知道魔王大人为什么建立瑞普拉斯学院,毕竟我只是一个下属,老老实实执行魔王大人的命令就是我的责任。”

眼见谢尔普油盐不进,庄晓生知道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撤下了隔音罩。

“安德老师,下周你一定要按照老师的考勤在学院工作足够长的时间哦,不然你这个月的绩效就要没了。”

庄晓生洒然一笑:“我明白的,院长大人。”

就在两人闲聊完后,学生会选举的演讲也正式开始了。

学生会会长的备选十人庄晓生大部分都不认识,除了自己班上的精灵碧洛迪斯·月光以外,其他的都是其他班上的学生。

碧洛迪斯今天的状态也很不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她的神色充满疲惫,用无神的目光看向人群。

“碧洛迪斯同学,碧洛迪斯同学,你在听吗?”

碧洛迪斯从发呆的状态回过神来。

“该你上台了啰,加油!”

碧洛迪斯带着勉强的微笑走上了演讲台,碧绿色的眼瞳聚焦在观众席上。在这一瞬间,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想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接到莫名其妙的情报贩子送上门来的精灵奴隶拍卖会情报,不顾劝阻一心想要救出同胞的自己是多么得幼稚。虽然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自己会被当成枪使,但是天真地以为以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可以完成,就像自己的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

一开始想要去交涉协商,但是去黑市的商会却被敷衍,就算拿出自己的精灵王族身份也无济于事。后来想要寻找其他人的帮助,在沃普斯的精灵行商协会满口答应自己救出同伴,但实际上没有做出任何行动,这些在外游历的精灵早就失去了一颗纯真善良的心灵,他们就是换了张皮的人类。

四处交涉的结果就只是得到了橡木王国大皇子奥古斯都的支持,好不容易得到援助后又收到消息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没来得及探查清楚情况就急匆匆地冲进会场救人。结果就是人是救了出来,但是代价也未免太过于惨重了。

“果然,我成为不了你啊,母亲。”

在碧洛迪斯站在台上发呆地时间内,迟迟不开始的碧洛迪斯已经引起了骚动。观众席响起了窃窃私语,而坐在裁判席的老师们也有些奇怪,都转头看向庄晓生。

感受到目光的庄晓生脸不红心不跳,稳坐裁判席。碧洛迪斯是什么情况,一手造就的庄晓生当然明白,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放过了两人,现在碧洛迪斯都不能站在演讲台上,而是在监牢内等待着精灵王族赎人。

毕竟她打破了沃普斯的规矩,这些规矩都是各方势力摩擦交涉后定下来的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而制定规矩的势力之一就是精灵王族。而自己的后辈坏了规矩,就得低头认错。

年轻人可以犯错的原因是由他们身后的长辈来背负犯错的后果。

但是谢尔普打破了他的冷漠旁观。

“安德老师,你这学生是怎么回事啊?上台之前你都没有和她交代过吗?”

‘谢尔普这头老山羊存心想看我笑话。’虽然心里在骂娘,但是表面功夫得做到位。

“我这学生平时看起来十分可靠,我也没有多做干预。”

坐在一旁的B班班主任爱德华皱起了眉头:“安德老师,我知道您在校外有些忙,但也需要分一些注意力在学生身上。”

C班的班主任是一个一直居住在精灵之森的老精灵,性格古板认真。

“安德老师,确实最近太过于懈怠了。”

语言的风向形成了,后面几个教员也跟在氛围在数落庄晓生。

庄晓生戴上圆顶礼帽,从裁判席上站了起来。

“安静!”庄晓生用魔力扩展自己的声音,在恐怖魔力威压之下一下子整个礼堂便鸦雀无声了,几个训斥他的老师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

‘这股恐怖的魔力,他为什么成为一个逃难的叛国者,会成为一个区区老师?’

此时只有谢尔普安然地喝上一口茶。

走上演讲台,庄晓生看向一脸羞愧的碧洛迪斯。

“在庭院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接着转头宣布:“碧洛迪斯·月光放弃此次学生会长选举。”

一片哗然之下,庄晓生带走了碧洛迪斯。

庄晓生和碧洛迪斯面对面坐在庭院一处典雅的观景亭内。庄晓生从无字精装书内拿出整套的茶具,为两人泡上一壶热茶。

“碧洛迪斯,你在害怕对吗?”

碧洛迪斯低头看着桌上的热茶沉默不语。

“连对话的勇气都没有吗?”庄晓生摇了摇头,连心情都无法调控的人是没有资格坐在他面前的,原本是这样的,但是他现在是老师,只能像个保姆一样照顾这些少爷小姐们。

“安德老师,并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困惑。”

“困惑什么?”

“为什么有些事情有人可以轻易做到,而有些人只会搞砸一切。明明我也努力了,却什么都办不到。”

庄晓生抿了一口茶:“在沃普斯我听说过一件颇具有传奇色彩的往事——在几十年前有一个女精灵独身一人粉碎了沃普斯的精灵贸易。到现在那名女精灵都是沃普斯的传奇,是街头人们交谈的论资之一。

当时精灵族还没有形成规模的精灵行商,依然保持着一个比较闭塞的状态,但是精灵族也意识到在这样躲在森林里迟早会变成其他种族的肥肉,而这位女精灵就是精灵族走出森林的先行者之一。

彼时的沃普斯比现在还要混乱,游走在灰色边缘的人聚集在一起的城市充斥着利益与欺诈。各种暴利但是犯罪的生意在这里随处可见,其中就包括精灵奴隶贸易,因为沃普斯靠近精灵之森,捕奴队抓获精灵后的第一次交易就在沃普斯,从捕奴队里卖出的精灵再由其他的商队转手卖到世界各处。”

似乎意识到这个故事的意义,碧洛迪斯安静地听着庄晓生的讲述。

“女精灵刚来到沃普斯的时候被当作从捕奴队里逃出来的奴隶,被人类四处追捕。但是女精灵和其他族人不一样,她选择了潜伏在一个精灵贸易商人的身边,作为一个精灵女仆照顾这位不共戴天的敌人,同时也在熟悉沃普斯精灵贸易的流程。

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一向视精灵为商品的奴隶贩子居然十分信任这位从奴隶中选拔出来的女佣。他不仅放任女精灵插手贸易事务,甚至会带着她参加一些商业上的会议。”

庄晓生看向花圃里已经泛黄的灌木,略微停顿后继续说道:“那位商人被女精灵迷得神魂颠倒,几乎成为了她手中的傀儡。而奴隶生意也在女精灵手里越做越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沃普斯的市场。但是人类不知道的是,她的奴隶生意做这么大的原因是她同时得到了精灵王族的支持,甚至会有精灵主动成为奴隶之后又被精灵族买回去。

在几乎消灭了自己的竞争对手后,女精灵在商人的生日宴会上吊死了那个千刀万剐的奴隶贩子,同时宣告了沃普斯精灵行商成立。至此,精灵奴隶贸易中最大最难啃的骨头被这个女精灵用不输人类的狡诈和隐忍击碎了。”

庄晓生扭头看向碧洛迪斯:“而这位传奇的女精灵叫做梅薇丝·月光,她应该是你的母亲对吗?碧洛迪斯同学。”

碧洛迪斯点点头。

“所以碧洛迪斯,你要耐心。做好一件事是漫长而孤独的,而人们却只会在乎结果。你要像你的母亲那样,去了解你的敌人,去适应恶劣的环境,最终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因为一开始的失败就灰心丧气质疑自己能力的人只会一直失败下去。”

庄晓生放下茶杯:“碧洛迪斯,不管怎样,都要相信自己。”

说完后庄晓生戴上圆顶礼帽离开了。

碧洛迪斯看着眼前一口未动茶水自嘲道:“我根本不熟悉情况,却像个傻子横冲直撞,失败了就只会质疑自己的能力。”

“安德老师你说得对,我想做的事才刚刚开始,怎么能现在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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